們的孩子被殺掉。”

他們飛得很低，速度太慢，靠得太近，所以她能聽到他聲音裏的震動。“你沒有——那不是你的錯。”

莉莉渴望換個話題。“倫敦的那個人好像很怕你。好吧，是很怕雷古勒斯。為什麽？”

她看不到身邊的他，但她能聽出他在想是否要略過不談。他的確想略過，聲音裏充滿困惑。“他是食死徒。”

“別裝傻。那不是害怕的唯一原因。雷古勒斯特別邪惡還是什麽嗎？我想象不出。”

“當然不是。只是——好吧，想象一下不了解實情的人會怎麽想。”

她在想象時，風卷過頭發。“那個倉庫看上去裝了至少有一打，而且還能為更多路途中的補給提供支援。”

“床鋪的狀況沒那麽樂觀，不過可以充分利用，因為我們要來的都是一家人，或是一對純血叛徒夫婦，或是一個孩子和麻瓜兄弟姐妹。”

事態經過變得明朗了。“所以，他們都覺得他的口味比麥克尼爾還邪惡。”

小天狼星的喉嚨深處發出的惡心作嘔讓她笑起來。“那種想法是在降低他的身份，雷古勒斯所做的事只會讓他被認為是整個倫敦第二殘酷無情道德敗壞的人。”

“所以關於孩子和兄弟姐妹的呢？我覺得那可以說是最道德敗壞的。”

小天狼星咒罵著。“那叫惡心透頂。”

“好吧，那還有什麽可想的？”

“雷格是研究員，他不是——變態。他的身份就是這樣，埋頭書本。研究古代文物的力量，追溯血統，判定人們有沒有資格成為巫師。

莉莉陰暗地咕噥，“是嗎，我敢肯定沒人被他殺過。”

小天狼星的語氣變得惡劣。“沒有斯內普的毒藥那麽多。沒有覆方湯劑那麽多，沒有用他設計的解咒藥劑救回來去殺掉鳳凰社成員的那麽多，也沒有其他任何一種魔藥那麽多。”

“那研究員需要搜羅這麽多的仆人做什麽？”

如果小天狼星沒有隱身，她確信他是正皺著眉頭。“實驗，”他最終說。

他的勉強值得探究。“比如說？”

“很長一段時間裏，雷格被下令要弄清楚怎麽將麻瓜種身上的魔法轉移到別處——王冠，魔杖，某個麻瓜，另一個巫師。他沒有那麽做，只是送走他們，說他們死了。反正書裏也有這種論斷。但那項工作一年前就漸漸被取消了，讓他專心尋找文物，在他們身上試驗，而那……”

她等他說完。她可以耐心等待。他們俯身躲避一群從樹林中鉆出來的鳥。他們剛回到原本的飛行高度時，她的耐心就得到了收獲。

他用殘忍的聲線說道。“古代文物通常帶有古老的詛咒，我們甚至無法嘗試去解除，即便是我們兩個人也不行。有時候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把詛咒施加到某個人身上，寄希望於我們之後能治好。”

所以正是如此：這又是一場博弈。以掩飾真相的名義犧牲棋子。“當然了。”

很明顯，這已經是爭論後的結果，但他仍對這種卑劣的妥協感到憤怒。“我們不能告訴他一無所獲。”

“我知道。”她的手上也沾著布斯巴頓的血。畢竟，那仍是毒藥，是她熬制出的。“誰來做這個決定呢？誰來決定誰承受詛咒？”

“他們決定，”他說，但回答來得太快。“我們沒有要求過任何人做任何事——”

陷阱封起了。“噢，你沒有要求，但你提供了選擇，是嗎？‘來碰一下這該死的王冠，承受後果，也許我們可以看看能不能保證你和你孩子的安全？’到底你以為西弗勒斯給我提供了什麽？”

“不是那樣——你說什麽？”

“你以為西弗勒斯用記憶咒封鎖一切的時候，他給我提供了什麽選擇？”

小天狼星似乎被這話噎著了。“我根本沒想過他還問了你。”他最終說。

“他問了。”好吧，這是西弗勒斯說的，但她相信他。他知道記憶咒的效力正在消失，如果說謊，他就知道將是一個致命的謊言，而莉莉相信西弗勒斯的自我保護意識大多數時候比她想象中還要強烈。“下次你再數落他的罪過時，記著這一點。你可以列舉出種種，但不要算上那一條。至於剩下的——我料想他和你們的算計都一樣。所以，如果你們值得豁免，他也一樣。”

小天狼星嘟囔著。“你這是在審判？”

“不是。”她甚至還能保持不變的語調，說些他樂意聽的話。“你不會回絕我，不會保持沈默，也不會憤然離去，所以我才問你。你不是西弗勒斯。”

“他是這種表現？”

現在只需要事實就行。“有時候。通常是在他說漏嘴一些無心的話之後，或者是我對他一頓痛罵之後。”

“聽上去挺合理的。”

這是一句毫無意義的話，但實際上是為了深入探究發出的信號。“所以你們得到麻瓜種之後，他們就要準備消失了。我能推斷出是從倫敦到布魯塞爾去。他們會停留多久？”

“停留必要的時間。有時要花好幾個月才能在其他地方做好安排，制定路徑，單靠我們是做不到的。”

“然後呢？”

“幹嘛，想搶生意？你也想開展偷渡業務？”

從他身上得到信息太容易了，以至於她對他突如其來的抗拒有些驚訝。“不是。西弗勒斯始終滿足於只要一個，要是他開始搜羅麻瓜種就說不通了。會引起註意。”

“那你為什麽這麽好奇？”

因為西弗勒斯不會告訴她太多，也沒有其他安全的方法去了解。要修正這個世界，她必須看清其面貌。“我在想如果必須逃跑的話該怎麽做。如果我們沒地方可去，打包再多的行李都毫無用途。”

他考慮了一會兒。“澳大利亞很安全，如果你能去那的話。加拿大和美國更難進入。我們已經設法聯絡到一些妖精，幫我們把他們轉移到中東安全些的地方，在那裏妥善安頓下來，挖點兒‘黑金’來緩和過渡期。妖精們只要能得到報酬幹什麽都不在乎，我們的合約牢不可破，雷格確保了這一點。合約非常覆雜，需要花些時間才能看明白——只提到了運送貨物，沒有具體說明到人——而且我是簽約人，所以如果有告密者搜查古靈閣翻到那張文件，整件事也不會直接指向雷格。”他的音量變低了，一定是下落到掃過林梢，而後又飛回她身邊，留下一片狂舞的樹枝。“不過，你能相信美國和蘇聯還在爭搶這些嗎？當然是爭搶代理權，但是你會覺得法案的暴露應該使他們更關註魔法。”

“真的徹底暴露了？”

“暴露什麽，保密法案？當然了。你不可能占領了半個歐洲，還能維持那種程度的隱瞞。只有一忘皆空遠遠不夠，現在的相機太多了。”

莉莉對此深思。曾經所有的煩擾與焦躁——那時她和西弗勒斯想要的只是魔法，而整個夏天卻都禁止魔法——現在都不覆存在了。孩子們可以在街道上施展魔法，無論他們喜歡的任何時候，也無論見到他們喜歡的任何人。

好吧。不是所有的孩子。但對此還有探索的餘地。“那麻瓜呢？現在不是黑暗的中世紀，他們有武器——像是氫彈，核彈這一類的？”

“哦，他們試過。某人有充分的理由要求雷格去調查，就在戰爭規模擴大，策劃倫敦戰役期間。”

“然後呢？”

“他們發射了一次。就一次，在倫敦淪陷之後。成群的食死徒騎著飛天掃帚把它變成一條鯨魚沈進海裏。我們聽說他寄出了一張相當講究的信函，說下一發會掉過頭去，回到被發射的地方。在那之後他們沒有再嘗試。”

她幾乎可以笑出來。麻瓜政府至少夠快的就放棄了和下巫師棋的對手玩跳棋。“我在想，那邊兒的其他學校會采取什麽措施？保護邊界，加固防禦？”

“可能吧。不過那也不是我們能關心的事了。蘇聯人不太樂意，因為德姆斯特朗在他們的地盤上，但比起去另一條戰線打另一場戰爭，他們似乎更願意割讓領土。總之，神秘人還是想先占領剩下的半個歐洲。”

他當然想。他們沈默地飛行了一會兒。“現在是到哪兒了？你說過倫敦，布魯塞爾，但是現在我們要去哪裏？”

“法蘭克福。好吧——離法蘭克福很近。一座名為哈恩的小鎮，以前被麻瓜作為空軍基地。”

“現在呢？”

她能依據聲音聽出他在聳肩。“現在是個安靜的小鎮，曾有一座空軍基地。飛機庫很適合躲藏，我們就是要去那裏——往北一點，我們要避開這個鎮子。”

在他們之下，世界是連綿起伏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